亚当·弗斯：回归原点的影像

西风瘦马

在《东方文化周刊》上看到关于亚当·弗斯的一个采访稿子，标题很吸引我：“亚当·弗斯：不用照相机的摄影师”，和许多普通的观看者一样，我也产生了猎奇的心理：不用相机，他是如何创作的？
众所周知，1839年，法国的达盖尔制成了第一台实用的银版照相机，从此人类社会进入了一个全新的时代，相机彻底改变了人们观察世界的方法，从而也建立起了一个以影像媒介为基础的科学方法系统和大众视觉文化。

当摄影成为一种观看的媒介之后，相机便是最好的工具，人们通过取景框观察这个世界和身边所发生的一切。如今，随着数码相机的普及，更是让影像成为了一种快餐文化，很多人拿起相机，对准身边的一切胡乱地按下快门，因此也造就了一种虚浮、空洞和不切实际的影像堆砌。很多人在摄影这个门槛边缘徘徊，却始终无法找到属于内心真正的精髓，那些关于摄影本体语言的东西很多人却一直无法参透，于是摄影者成群，摄影家却极度稀缺。
记得苏珊·桑塔格在《论摄影》中说：“照片不仅是一个图像，也是对现实的一种阐释；它还是一种踪迹，是直接从现实摹印下来的某种东西，犹如一个脚印或一个死者的面具。”此言深刻而精准地描述出了摄影本体和回归的基点。
关于回归，原点、这些话题在摄影界可以说是风云正起，记得去年的新锐展骆丹的《素歌》，就是运用了始于1850年的传统湿版火棉胶摄影技术，花了数月时间带着便携式暗房行走在中国南部云南省的偏远山区拍摄的作品，这组作品在摄影界引起了不少的轰动，我想这个效应不止是作品本身的价值体系，更多的也是关于回归和原点的探索吧。摄影无论是手法也好，语言也罢，很多人在纷繁的影像洪荒流中寻找一个契合点，而这个点也应该是摄影的最初。
回归在很多时候崇尚的是一种自然和探寻，在尝试中不断地创新，让本体性的语言在一定程度上得到最好的的跨越。就像亚当·弗斯，他是这样阐述自己的：“通过相机我们仅仅看到的是摄影语言的一半，感光相纸让我们看到在照相机里无法看到的东西。生命本身就是图像。观看者能感受到它，我们从中感到不同。”
抱着好奇和探究，我开始搜集关于亚当·弗斯的一切资料。网上关于这个摄影师的资料并不多，曾经在徐婷婷的那本《出龛入龛》中读到过关于他的访谈，发觉这个人特别率真且执着，对于摄影有着自己独到的见解和真诚。

他的影像大多创作于暗室，暗室对亚当·弗斯来说并不只是冲洗照片的地方，更是他的摄影棚。他把物体放在光源和感光相纸之间，捕捉物体的影子。拍摄的时候摄影师本人无法从取景框看到拍摄物，成像结果由光源、物体和相纸三者之间的距离和位置决定，充满不确定性，摄影师也只有在照片洗出来后才能看到自己“拍”下了什么影像，这种照片被称为物影照片。
其实物影照片在摄影术诞生之时就一直存在，它是现代摄影技术的前身。19世纪30年代，塔尔博特就曾经试用浓盐水,海波(硫代硫酸钠)把那些树叶、花边的图案固定了下来。
纵观亚当·弗斯的作品，总是充满了一种梦幻的视觉惊喜，比如有一张题为《旅程》的片子：一个孩子仿佛在水里游弋着，他小小的身体，让人感觉到很温暖，很稚嫩，让人想到母亲的孕育和生命的喜悦。那张《爱》则是两只可爱的兔子，周遭布满了一些奇怪的景物，如线状，又像一些缠绕的物体，如果不是摄影师本人告知，观者一定无法猜到这些竟然是利用兔子的内脏，肠子等看似恐怖的物体布置拍摄而成的。记得有人说过摄影有无数种可能和不确定性，我想在亚当·弗斯的作品里得到了很精确的呈现。这张关于兔子的影像，浪漫而唯美，又带点朦胧和诗意，让平常的观看成为一种超越现实的景象，这一点相信足以吸引很多人的目光。

《无题》达盖尔照相法

西风瘦马

《无题》 染料印相法

西风瘦马

《无题 纸上的孢子》

西风瘦马

《爱》 彩色反转工艺物影照片

西风瘦马

其实在这个数码相机横行的年代，胶卷也逐渐被淘汰出局了，更何况是这种在暗房里操作的物影照片呢，亚当·弗斯的背道而行，或许正是因为厌倦了现代摄影术的单调乏味，对古老摄影术的兴趣渐浓，并认为在物影摄影中他能有更大的控制权，不用去为高新技术和相机的更新换代而烦恼，因此从影20年，潜心创作这样的影像，尤其让人觉得弥足珍贵。从他的身上，我们看到了摄影回到原点的惊喜，也让观者通过视觉空间，体会影像呈现的多种可能性和乐趣，从而也引发更多的思考和探索，这是很值得推崇和关注的。

亚当·弗斯的作品，总是有不一样的视觉元素，影像中带着一股诗意和浪漫的情结，还有神秘的气息充溢其间，让人在观看的时候产生更多层面的解读和多义性。这也许和亚当·弗斯本人的兴趣爱好有关，他说自己喜欢布莱克的诗和安德烈·塔可夫斯基的电影，所以他的影像作品也带有浓郁的文学性和描述化。

摄影的回归在表面上看似乎仅次于手法上的表现，其实是对现代生活背后真相的探寻，是过去与现在之间的联系，也应该是内心的起点和归位，亚当·弗斯的物影照片应该便是双重的说明，这种超现实主义的影像具有特殊的象征意义，也能够被不同的人无限地解读和阐释，这一点应该是摄影的延伸性最好说明。因此摄影的出发点在哪里，应该怎样做到真实的表述，也值得许多摄影师深思和探寻。

亚当·弗斯用物影照片在回归原点，观照自我和内心，但愿更多的人也可以深谙其意。

西风瘦马

《无题》 银盐物影照片

西风瘦马

《无题》 银盐照片

（关于亚当·弗斯：1961年，出生于英国，年幼时曾随身为澳大利亚时装模特的母亲在澳洲居住7年。1980年，19岁的亚当·弗斯进入澳洲奥美公关公司当摄影学徒。两年后，他移居纽约，做过各种各样的工作，其中一份是在大都会艺术博物馆的艺术咖啡厅做服务生。1984年，他用针孔照相机拍摄了一系列的照片，并于次年在画廊展出。如今，他的作品已被世界各地的多家知名博物馆和画廊展出或收藏，其中包括纽约大都会艺术博物馆——他当年打工的地方。2000年，亚当·弗斯获颁纽约时装与广告摄影大奖（icp infinity award）艺术奖。）

依旧涛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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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逢知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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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西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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